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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AKKA sadˋgie in goiˊgienˋgiedˋiu cungˊminˇ
身兼作家、廣播節目主持人、設計師、大學助理教授等多重身分,吳東龍早在「斜槓」一詞蔚為流行前,便遊走於多元領域;然而,若以單一頭銜描述吳東龍,「日本設計觀察家」可說是最貼切的形容。有趣的是,吳東龍細膩入微的觀察力,並非在旅行日本時偶然迸發,而是童年時期便埋下伏筆。
文 郭慧 | 攝影 張國耀
從3歲左右舉家搬至竹北、幼稚園時再遷至新竹市,這樣的過程不僅是地理上的位移,更影響了吳東龍的成長經歷。他還記得,自己第一個學習的語言便是來自媽媽的海陸腔客語、童年時期也有許多在關西山上老家與阿婆相處的記憶;然而,客家的一切,都是只屬於「家」的記憶。進入幼稚園、國小、國中後,在閩南人遠多於客家人的環境中,吳東龍除了努力學習國語,也容易因為勢單力薄而成為較弱勢的一群。「其實這樣的客家身分讓我過去有點羞怯且不安,畢竟自己跟其他人說的語言不一樣,也不知道別人如何看待我。」吳東龍回憶道。
身為「少數人」更懂得觀察與聆聽
然而,這樣的成長經歷並不只會帶來影響,反而讓吳東龍練就一身觀察功力。吳東龍表示,正因為覺得自己在成長中屬於相對少數,到了一個新環境時不免先觀察大家的態度、看看哪些人比較容易親近,再找到自己能舒服存在的方法。「現在回頭看,我覺得客家身分也幫助我用更開放的態度看待事情。畢竟我們不是主流或多數,反而可以保持距離地去觀察、聆聽。」吳東龍說道。
除了培養觀察的本領,同理心則是另一項因為童年經驗養成的特質。不同於有些設計師以美感為最高指標,作為設計觀察家的吳東龍,卻能同理某些「不美」背後的形成脈絡。「記得小時候我們家要裝鐵窗,我一開始也會覺得,怎麼不能裝好看一點的款式。但後來想想就理解,在經濟考量下,美醜並非首要考量。到了現在,當有些人覺得某些東西很醜時,我就會從當時爸媽的角度想,不會用很絕對的角度去批判美感,反而會進一步探究背後的脈絡。」
帶著童年經歷養成的特質,在考上新竹高中後,一方面因為學校客家人的比例增加,終於不再是「少數族群」;二來也在擔任校刊社主編的過程中,看見客家同學挖掘自身文化背景,製作別開生面的「客家專題」,讓吳東龍有了全新看待自身文化的視角。而當視角轉變後,過往的些許不安轉化為這位「準觀察家」的養分,為未來的更多嘗試埋下可能。
將限制化為養分,創造更多可能
如果說童年經驗形塑了吳東龍「觀察家」的人格特質,大學、研究所時期的學習與養成則為他奠定成為「設計觀察家」的知識基礎。大學、研究所皆以工業設計為研究範疇的他,以工業設計為利基,汲取視覺傳達與建築設計的養分;畢業後一次次到日本旅行,更打開他對於世界的眼光。「在那個時代,從產品設計角度切入日本文化,可以看見很精采的風景。畢竟當時無印良品、LOFT、Panasonic都會有些概念性的設計,也有很多厲害的傢俱、文具設計。」吳東龍說。
而在這樣的過程中,他也發現,客家精神與日本設計隱隱有些不謀而合之處。正如日本設計師因應地狹人稠的都會居住空間,做出符合需求的精準設計;客家人也是在資源有限的狀況下,用設計手法或生活智慧做出實用的好東西。「我認為如果將客家精神應用在設計,這樣的設計應該是簡潔且慧黠的。」吳東龍舉例,像是阿婆用蘆葦編掃把、去山上採粽葉包粽子,便是在身邊有限的資源中找出方法,用不傷害地球的方式,取之於大地。
「有些人會覺得客家人很節儉,甚至是吝嗇,但我覺得,這是因為我們過去多是在拮据的條件下求生。換一個角度想,如何在預算有限的前提下把東西做好,將限制變成靈感,更是我們可以在成長經驗中擷取的養分。」一如陰翳不只是光明的反面,也可以是種美學,吳東龍自童年經驗出發、從設計的角度觀察,讓我們看見,所有的經驗與限制,其實都擁抱了不同的詮釋途徑。
發現意外的客家因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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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東龍相當懷念童年時阿婆包的客家粄粽,一口吃下,除了碎肉、香菇、蝦米的鮮味,更散發著淡淡的竹葉清香。近期赴日時更意外發現,日本以葛粉製作的長條型「水仙粽」,顏色白中帶點清透,外觀與白色的粄粽相似,風味則像是帶有甜味的鹼粽;亦令他再度想起小時候和表兄姊們等在炕前、期盼粽子快快蒸熟的溫馨畫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