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unˊ cungˇ hog gaˊ qiˇ iugˋ fungˊ
「mog hemˊ ngaiˇ kienˇ viˊ,ngaiˇ qiang he idˋ ge iung him qi logˋ siid ge hoˋ iun ziiˋ!」
文 郭慧|攝影 林軒朗
從小學到六十歲,徐堉峰幾乎大半生都在研究蝴蝶。過去有著「蝴蝶王國」美譽的台灣,卻有許多品種學名無法確定的台灣蝴蝶,他走遍世界,踏查台灣蝴蝶的身世,一一解開這些美麗身影模糊曖昧的身世之謎。
曾花費十多年光陰、踏足世界各地研究台灣現存及消逝蝴蝶,並寫下首部完整論述台灣蝶類分類的巨作《台灣蝶類誌》,徐堉峰在全球昆蟲學界可謂聲譽卓著。年屆花甲的他,聊起蝴蝶時雙眼仍閃爍著如孩子般興奮的光芒,與其說是一生懸命、孜孜矻矻的學術門徒,他更像是個樂在其中的玩家。
「大家常常喜歡說我是蝴蝶研究的『權威』,但其實我只是個以興趣維生的Lucky Man!」任職於台灣師範大學生命科學系的昆蟲學家徐堉峰笑道,他與蝴蝶之間超過半世紀的緣分,起源於苗栗客庄的童年經驗。儘管幼稚園便隨著父母北上定居,徐堉峰寒暑假時仍會固定回到苗栗老家;阿婆在田裡種菜時,就跟在後面玩。「我從小就喜歡五顏六色的東西,曾經蒐集過貝殼,但那實在太難取得,在小學當自然老師的大姑姑便建議我蒐集好取得的昆蟲。」因為這樣,徐堉峰一開始蒐集許多蟑螂、螞蟻,把害怕昆蟲的媽媽嚇得不輕,到了小學三年級時,在一次戶外活動中,意外看見帶有構造色金屬光澤的蟲蛹,就此對蝴蝶深深著迷。
從螢光蝶蛹開啟的不解之緣
也因為這樣,別人為了升學苦讀時,徐堉峰則為抓蟲、孵育蝴蝶煞費苦心,更從無數「養死」經驗中摸索出紫斑蝶只吃新芽嫩葉等訣竅——找蝴蝶,要先找到她的食物。徐堉峰在國中時便拿著不認識的植物跑到台大,一間間實驗室找老師問。「那時我從大門口一路逛到森林系,看到廖日京老師研究室的燈還亮著,就敲門問他問題。之後只要蒐集到一些毛毛蟲要吃的樹葉就會寄給教授,他再回寄一疊相關資料給我。」徐堉峰回憶道,當時廖日京名著《樹木學》問世後,廖老師還親自送了一本到徐堉峰家中,讓原本因為孩子「不學無術」而相當頭疼的雙親大感詫異,也讓徐堉峰銘感至今。
抱持愛蝶之心踏遍世界各地
儘管對於蝴蝶、樹木如數家珍,這些知識卻不在升學考試的出題範圍裡,也因為這樣,玩「蟲」喪志的徐堉峰重考一年後才終於考上建中。「到了建中我又更開心了,畢竟學校對面就是植物園,有很多蟲可以觀察。我玩到最後,聯考英文考了0分,吊車尾考上文化大學森林系。」沒想到,進了森林系後,徐堉峰發現學校都用原文書,只好盡力讀,沒想到一讀讀出語感,大二時轉學考進台大昆蟲系,後來再到美國柏克萊大學繼續研究。
因為對於蝴蝶的熱情不息,拿到博士學位後,徐堉峰研究蝴蝶也是步履不停,像「夸父璀灰蝶」便是他從大學時開始嘗試採集,直到博士資格考通過後,才專程趁暑假回國,終於在梅雨時節裡發現蹤跡,並為之命名的台灣特有種。「這種蝴蝶只在梅雨季出現,我覺得自己要跟太陽賽跑,就跟夸父一樣,便取了『夸父璀灰蝶』這個名字。」徐堉峰笑道,轉頭介紹另一項台灣特有種「雙環翠鳳蝶」:「雙環翠鳳蝶的模式標本是在客庄北埔採到的,學名『Papilio hopponis』中的『hoppo』便是北埔的意思。」
從夸父璀灰蝶、雙環翠鳳蝶到臺灣鳳蝶、冰清絹蝶⋯⋯徐堉峰推開標本匣,珍愛地介紹著他蒐集來的寶貝,每只蝴蝶標本背後,都藏著他踏查澳洲、德國、美國、墨西哥、中國、越南⋯⋯等地,一邊被螞蝗嚙咬、一邊尋找蝴蝶蹤跡的故事。而一趟趟以尋蝶為題開啟的旅程,不僅連結起了徐堉峰的人生,也彷彿是一種見證:那曾被警告「玩蟲會沒飯吃」的少年,因為秉持著「別人不看好,我偏想做做看」的硬頸精神,抱持著對於昆蟲的不滅熱忱,硬是成了蝴蝶世界裡最快樂的幸運兒。
一件與客家羈絆的物件
徐家族譜
追尋蝴蝶身世之外,徐堉峰也好奇自己的客家身世,特意在整理父母老宅時留下了徐家族譜,作為自己追本溯源的依據。「只可惜我還太年輕,翻了一下發現我根本沒被記在裡面。」徐堉峰笑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