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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|林佳蕙 圖說&圖片提供|劉軒慈
在中壢的客家聚落長大,曾於荷蘭求學、目前移居日本東京的設計師劉軒慈,經歷不同的疆域的文化撞擊,留下了來自歐亞兩地的雙重影響。而這樣的生命軌跡、生活細節,也使她的設計作品延展出獨特的氣氛。
荷蘭的設計、東京的難題
大學時期就讀工業設計科系的她,入學第二年就對傳統的設計思維產生質疑,劉軒慈說:「台灣傳統教育偏向實用,設計都是為解決生活問題,但我覺得設計應該有別的可能性。」後來,她到了荷蘭的安荷芬設計學院,這裡的教育首重「概念」,鼓勵以創作重視既定俗成的觀念。在校期間,她甚至為村上春樹《挪威的森林》主角渡邊,設計了一組可以讓他消磨時光,而以此度過情感困頓的銅鏡拋光工具組(The Polish)。聽來不切實際,但由此撼動的視界,卻鋪接成了她的新思路。
帶著這樣的成長和學習背景,隨日籍配偶來到東京定居,劉軒慈強烈地意識到東西文化的差異。首當其衝的,是她對設計抱持的不同觀點,「我去面試設計師事務所,他們都會問我想做設計還是藝術創作,但我真的想做的是跨越界線的事,不去討論藝術和設計的界線,如果問我是設計師還是藝術家,我其實也答不上來。」
來到日本生活的這幾年,她慢慢發現這個社會的紀律,儘管能讓一切都在既定的軌道上依序前進,但同值性過高的狀態中、缺乏對異己的包容性,反而成了發展的絆腳石,「設計的自由度,其實可以反映一個地方的彈性與個性,我覺得台灣的發展性比日本更好,大家沒有既定的觀念,表示我們有無限的可能性。」
日式的簡約、台式的依戀
在這樣的移居過程中,過去看似無關至要的族群背景,亦慢慢發酵,成為一種鄉愁。當她在東京聽到帶著大量捲舌音和三聲字的客家腔時,總能引發些思鄉的情緒,也讓她開始思考什麼才是客家人的特質。「其實很難用一種特質概括一群人,我不是很喜歡被標籤,但每個族群有自己的文化背景其實是重要的,節儉、愛惜的特質常與客家相連,不過我從自己家裡的閩南籍長輩身上,也看到一樣的特質,而我是真的很不喜歡丟東西。」
「我生長的地方是客家聚落,很多人講話都帶著客家腔,但家裡沒人會講客語,我甚至一度以為自己是閩南人,直到上了公民課談到族群時,回家好奇一問才知道我爺爺其實是客家人。」回想當初發現自己身為客家後代的歷程,她也覺得有些意外。雖然成長於中壢的客庄,客家文化在劉軒慈的家庭裡卻有些隱而不顯。
童年時期,她收集各式各樣的餅乾盒,用過的紙張翻個面又可再度利用。除了勤儉的理由,對於物件,她還有一份因日日使用而附著、難以割捨的情感。樣的價值觀,在她認識以極簡主義生活的日籍先生之後,卻歷經了震撼,「以愛物惜物的角度來看,這是好的特質,可是當你不需要、又將它留在身邊,就有害生活品質。」東京生活空間比較小,加上另一半常要她丟東西,她笑著說:「我也想盡量過簡單的生活,卻又忍不住想把東西留下來。」
當不同的端點終於聯線
而今,那份無法斷捨離的情感,則藉由學習修補破裂陶瓷的「金繼」手法,將可修復的重要物件予以保留,「在古代,能夠被金繼的東西都是很寶貴的,在修補的裂縫處,最後會鋪上一層金粉,被金繼的東西會被賦予更多價值。」
在收或棄之間、廣納多元和簡約收束的兩端,呈現的其實是全然不同的生活態度,經歷不同文化的洗禮,劉軒慈也逐漸摸索出自己的對應之道。而對金繼技法樂此不疲的她,近日也開始思考如何融入自己的作品之中。在不同價值觀和新舊技法的碰撞、交融中,她的創作總是令人非常期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