vi moˇiog koˋgieˋzogˋdabˋ
zungˊbangˊcuˊge lui gu sunˇhoˇlu mongˋngienˇgiu tungˇsiinˇginˊiˊhog
文 周頤|攝影 林科呈
人類對自身的認識少之又少,許多老年人會面臨到的各種疾病如失智、腦中風都還難以醫治。「我們對腦子認識太少了,進入老年社會基本上都是腦的疾病,但神經科幾乎所有病都不能治,醫生只能說我讓你舒服一點,目前的藥物也只能做到這個程度。」中研院院士、以「類固醇賀爾蒙研究」馳名的分子生物學家鍾邦柱感嘆道。
「其實發展腦神經科學,就是默默地在改變世界啊!所有人都在努力做著同樣的事。」
分子研究與新藥開發
對於鍾邦柱來說,「分子生物學是認識疾病的基礎,扮演著穿針引線的角色。」投入研究超過二十載,鍾邦柱除了藉由調控基因去了解類固醇賀爾蒙的各種功能與特性,也進一步透過斑馬魚實驗去證明它對生物不同器官運作上的影響。證實了從胚胎的發育、神經生長、性別分化,再到癌細胞的轉移,都與類固醇荷爾蒙有所相關。
然而探索總是漫漫長路,「做研究的期望有兩個,一個是學術上的突破、一個是要有用。」學術上的突破,指的是了解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,而唯有先了解狀況,才能觸碰到最基礎的問題。至於能不能有用,卻是單一個科學家難以預想的,「做到了最基礎的學術突破之後,就要把它交給能往下推的人,去繼續向下發展。」
作為舉例,鍾邦柱進一步和我們分享失智症藥物從研究到開發的現況。表示儘管家人中也有失智症患者,但自己多年的研究研究,卻遠遠跟不上疾病惡化的速度。然而,因著學者們不斷在神經科學有所突破,也確實帶動了許多大藥廠試圖研發藥物,投入資金。
開發藥物不僅所費不貲,且時程亦難以預估,就算是同樣一種藥物,面對不同的疾病都得從頭嘗試過。而失智症的新藥開發,在經歷一場大規模的臨床測試失敗之後,目前藥廠方正嘗試著找到成功與失敗對象之間的差異,進而把失智症的不同病徵分門別類,長此以往,或許在細分病況之後,某一類型的失智症便可能有相對應的藥物可以治療。就像過往人們以為癌症是不治之症,但到了現在,同樣是癌症,各種不同的癌症類別,會有不同的標靶藥物作為相應治療。
這也反應出疾病的認識、學術的突破與新藥開發之間,呈現一種相互驅動的關係。除了學術突破能帶動對疾病的認識與藥物的開發;藥品在臨床測試過程中,也會因為對個體適用性的不同,連帶影響到醫學上對疾病的分類越來越細緻,拓展了人們對病狀的認識。
用斑馬魚改變世界
對於鍾邦柱而言,實驗中許多看似隨機的際遇,卻可能有著相互牽連的脈絡、更新發現的可能性,而身為科學家,這些努力的最終目標,仍是希望透過研究解決、甚至是預防疾病的發生。如同過去在台灣,肝癌一直是十大癌症死因前兩名,但隨著肝炎疫苗的開發與普遍接種,往後肝癌的比例就能逐漸下降。這些科學上的改變替人類的生命帶來了重要的福祉,而背後便是一大群肝癌研究者多年來的研究心血。「其實發展腦神經科學也是如此,我們就是默默地在改變世界啊!所有人都在努力做著同樣的事。」那是一條必然與偶然參半的冒險之路,吸引著喜歡挑戰的鍾邦柱一頭栽入。
談起擅長的類固醇賀爾蒙研究,她則笑著說,就連如今的實驗對象 —— 斑馬魚都是意料之外的緣分,「我太喜歡斑馬魚了!」比起早期研究的哺乳類小鼠,斑馬魚更易於養殖與觀察,甚至讓她因此開展出更多的探索路徑。例如現正進行中的「小腦萎縮症」研究與「斑馬魚的性別決定與性腺分化」研究,前者與陽明生化所王琬菁教授合作,希望經由斑馬魚的基因突變調控,試著觀察特定基因與疾病成因之間的關聯性;而後者,則探討了魚的性別如何被決定以及基因如何影響性腺發育的過程。
作為分子生物學家,以分子作為理解人類的基礎,其中每一個探索與提問,就像沙灘由沙粒一點點鋪蓋積累而成,無聲無息卻又巨大地改變了人類未來的風景。而在鍾邦柱的想像裡,明日的醫藥、醫學發展必能突飛猛進,「我們可以預測這一塊往後會有很大的進展。 而且全世界都相當重視腦科學研究,因此以後對於腦子怎麼作用會有更多的理解,相信對腦部的疾病也能找到對應的醫治方法。」她輕快地說。
就算眼前的諸多病痛仍然無藥可解,但在研究者認識疾病的暗面時,其實便是在映射生命的亮面;一如試圖理解最基本的生命構成,也正是朝向不可知的未來邁進。
操作 ╲未來號╱ 生存提案
面對即將到來的諸多危機,假如有艘未來號,能引領人類由頭來過或宇宙移民,我們應該帶上哪些東西?
1 陽光
2 空氣
3 水
分子生物學的最起初,是由根本的環境元素開始,有了賴以生存的條件,才有生命持續誕生及隨著環境演化的可能。因此若要重新開始,人就必須返璞歸真,我們所需要的,也就是最簡單的陽光、空氣和水而已。
分子與族群
父母是廣東大埔人、不少同事也有客家血緣,一直以來,鍾邦柱都不掩蓋也不主動牽起這層淵源。只因之於分子生物學家,以「族群」作為分線,對整個生物界來說其實是微不足道的。若斑馬魚研究都可能發現與人體的高度相似性,關於異或同,似乎也不那麼絕對了。
未來環境
相較於對科學的樂觀設想,鍾邦柱對自然的未來卻相當悲觀。極端氣候、臭氧層破洞,當科技可預料地突飛猛進,環境生態卻不可阻擋地在每況愈下。「我總想著後代怎麼辦?」在諸多抉擇之間,她提醒人類謹慎以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