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emˊ xiangˋ idˋ ngienˇ ziiˊ cuˊ ge nginˇ
zugˋ teuˇ boi badˋ imˊ teuˇ suˋ zungˊ seu senˊ
客家人的死生契闊與歲時祭儀裡總有八音,八音裡的最初響起的嗩吶第一聲既是年之初,亦為歲之終。
文 邱適珩|攝影 林科呈
初見鍾兆生是在數年前一場美濃開基伯公新年福祭典,時值深夜,眾人圍繞在數位著一身靛藍的禮生旁,燃香點燭,直到一聲嗩吶響起,新年福儀式便揭開序幕。
我問當時同行友人:「你知道哪裡可以學嗩吶嗎?」
友人興味盎然地說:「你可以找我舅舅啊。」
「你舅舅?」我的語氣滿是困惑。「他啊,」友人邊說邊指了指方才讓嗩吶劃破深夜寂靜、像是喚醒一年之初的人,「我舅舅就是那個吹嗩吶的師傅。」
他是鍾兆生。按時間來算,當時的鍾兆生尚在後而立之年。
後來因為工作忙,學嗩吶的時間便一路推遲。再見鍾兆生是2022年。那時節分明為春季,卻悶熱溽濕如即將進入梅雨季前。他在一場庄頭劇場中扮演堅持八音文化的中年父親,美濃腔客語流利漂亮,劇中自然秀了幾手累積多年的嗩吶好功夫。
訪問鍾兆生,不免談到他與嗩吶之間。他說,嗩吶客家話就是噠仔,在美濃的八音吹班是以吹噠手為領頭首。八音團的團長稱為頭手,而客家八音團中負責吹嗩吶的頭手壓力最大、最難學也最重要。所以主辦單位聘團都是認頭手,只要頭手的噠音能得到村民的認同,也就能獲得更多機會。
師承美濃八音國寶藝師鍾彩祥及鍾雲輝先生的鍾兆生,談及習藝過程,他笑說嗩吶沒有譜,師徒傳授皆為口傳。過去傳統八音樂師深信,要深入瞭解一項樂器的竅門,唯有用心學習,直到通透到這項樂器是「自己的」為止。遊走在美濃老舊菸樓、片片農田間的鍾兆生,另一個斜槓身分是竹頭背八音團的頭手,我不知道他對多年來握在手中的嗩吶通透了多少?但在幾場祭典中聽過他和八音團的演出,還神總在夜裡的廟埕或伯公下,噠仔聲一出,祭祀便開始。
鍾兆生這個名字和嗩吶已經連結。待他成為師傅,也將如他的師父一般口傳授藝。傳習過往儀式的隆重莊嚴,更留下傳統技藝的粗曠美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