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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吳亭諺| 攝影 蔡耀徵
出身美濃的建築師劉崇聖,因為過去在「田中央建築事務所」的工作,與宜蘭結下不解之緣,經歷出國進修,最終他決定回到此地定居。劉崇聖說,或許因為美濃和宜蘭,都是藏在山裡的城鎮,讓他特別有共鳴。在這裡,就能回到身體最真實的狀態
Q1 從紐約進修回來後,為什麼選擇在宜蘭落腳?
我的開業歷程跟大家不太一樣,我在紐約完成專業學位,在費城工作一陣子後,身體卻突然出狀況,好像是老天爺開了一個玩笑。那時候想,如果我只剩下這些時間,可以在這可愛的世界上,那我要找一個最喜歡的地方、做最喜歡的事情,所以那時候決定跟太太來到宜蘭,重新 set up。
Q2 最喜歡宜蘭的什麼部分?
全部的全部,我問我女兒的時候,她都這樣答(笑)。
宜蘭算臺灣少數四季分明的地方,且它在地景上有非常明顯的層次感,仔細感受是非常迷人的,而這些也都是我做創作的教科書,跟著地景一邊學習工作、一邊生活。在宜蘭的好處是,我在開會或工地移動的過程中,不斷在這些很棒的地景間移動,這是在這邊工作跟生活,最重要的事情。
Q3 你的建築作品經常圍繞在風土,請跟我們分享設計的核心價值?
回到建築的專業上,就會對風土做出回應。當你要在一個地方進行創作,到底什麼東西可以說服自己,要在這裡做創作?尤其建築創作又跟其他創作不太一樣,最迷人的是它會在一個地方很久很久,所以要思考它時空的延續性。
例如 2017 年完成的三星鄉公所和周邊空間再造案,百年前噶瑪蘭舊社聚落自然地將配置朝向南邊,過去的史料也有提到,因為地形關係,朝向南邊才能面對山和河,可是後來大家突然忘記怎麼面對土地,導致原來舊的三星鄉公所,通風採光不佳,而我們重新把它轉向與連接社區,讓它去面對應有的光、風、山,那個空間就變得很迷人了,而在裡面洽公、辦公的人也開始認知,具有歷史感的地景如何與環境結合在一起。
每個基地都有它很特殊的地方,就像是最近預備啟動的宜蘭縣立圖書館,我們的專業就是要閱讀這個基地的特殊性在哪。有時候也許前人已經找到答案,只是我們沒有尊重他們留下的。
Q4「美濃劉宅與宗祠新舊祖堂間的家」不光改建老家,還設計了家族的祖堂,能不能聊聊這個案例?
這個作品真的蠻特別,因為是自家族環境整建,當時並沒有把它當成一個房子來做,沒想到後來有這麼多人留意到這個作品。客家人稱宗祠為祖堂,對客家人來講,是很重要的存在,我每次回家,第一件事就先拜祖先,才去做其他事情。
我家住在高雄美濃,我爸媽都是客家人,所以傳承觀念滿重的,一般來說,祖堂設在三合院的正廳,後來遇到祖先分家,需要一個新的祖堂。也思考到我爸爸和三個兄弟,之後要在老家蓋自己的房子,因此將新祖堂單獨拉出來,並以它為核心,未來不管是誰,都是圍繞在它的周邊。而祖先牌位一定不會大剌剌地在外面,所以我用許多開放式的地景、植栽圍繞。
再來,祖堂也要能容納各種婚喪喜慶,所以我預留了很多人生的場景在這邊發生。祖堂成立後隔幾個月,我與我妹就都在那邊結婚,之後我奶奶、去年爸爸也在那邊辦告別式,利用空間的優勢,在很自然、充滿鳥語花香,與天地和諧的愉悅氣氛下完成這些人生重要回憶儀式。
Q5 最後,回顧自身的客家淵源,這樣的連結是否帶來不同的影響?
美濃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客家人,但我想美濃的客家人,可能跟其他地區的,又有點不太一樣。小時候我們家洗澡、吃飯之前,要先撿柴火來燒;媽媽洗衣服也是到溪邊用木板敲打,所有事情都是從需求被延伸出來,都是生活最真實的面貌。直到現在,這些事情基本上還是存在在美濃鎮上,不是因為匱乏,而是我們現在還是這樣看待自己的土地,還是沒有想去破壞它原始本質的樣子。
也許是因為這些價值觀從小就在我們身體裡存在著,當我要做建築創作,在思考自己到底對什麼東西有興趣,我會想往下去思考、找到更深的事情。雖然我有陣子都在外地工作,但回到美濃的剎那,還是可以找到身體最原始的狀態,也是我的建築原點。
一件與客家羈絆的物件
黃森松的《美濃鎮百家姓》
美濃的人口只有大約三、四萬,但我們透過文史工作者黃森松, 整理出了一本《美濃鎮百家姓》,書裡忠實地記錄了美濃所有家 族的堂號,包括每個家族從哪裡來、又是如何移動,不得不說我 們還滿像一個大型幫派的(笑)。